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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種,空曠到令人絕望的地步。

 

鳥兒振翅,翱翔天際。

「燕雀安知鴻鵠之志?」

他踹著前面的椅子,那人轉轉筆,「啥?這與我何干?」

那人笑,仍轉著筆望著窗外。

他定在那一會,後從書包掏出講義,「98到102頁。」一把撞擊上那人的頭。

「靠!」

所有的動作都定格在那一刻。

那一定是,和著雨水衝進水溝裡了吧。

 

白色的天花板、白色的床、白色的牆壁,和白色的消毒水。

這一切是多麼令人窒息。

他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,手上的色紙被折來折去。

「手拙就別跟那些女孩子學做紙鶴,莫名其妙。」

白晝消失的總是特別快,像是連祈禱都不允許地,帶來黑夜。

病床邊上的垃圾桶,色紙堆積如山。

「啊啦、你朋友又來看你啦。」

門刷地被拉開,一襲白色的護士服無聲息的硬擠出它所要的縫隙。

瞄了一眼垃圾桶,朝他笑了笑,而後熟稔地著手她的工作。

突兀的白色走出門,空氣中才有一點、暖暖的味道。

「說真的、手拙就別折了吧,拿點數學給我算還差不多。」

慵懶地陷進床裡,他也停止了動作。

「幹啥?」那人看他走向他的包包,啪沙啪沙的摩擦聲朝那人走去。

「今天做完明天帶走後天再來。」砸上那人的腿上,他坐回椅子上,繼續折著手上已經快爆出洞的色紙。

「我靠!罷工!」

那人蓋上被鋪,側過身,徒留卷子被窗外的風吹的啪搭作響。

「明天再來。」提起包、瞄了眼心電圖,他歛下眼。

 

一直不知道,即使黑夜帶來的慌恐總是特別快,但卻是白晝狠戾地奪去一天。

醫院外,他始終沒問出口,他折的色紙,到底是什麼顏色?

那鐵定是,伴隨著電子音定格了吧。

 

那人踩著漥水步入裡面,午後的雨總是來的突然。

所以那閃爍的紅燈才顯得如此刺眼奪目。

寧靜的天花板、寧靜的床、寧靜的牆壁,和寧靜的消毒水。

這一切是多麼的荒謬。

床邊的椅子上,那人翹著腳坐在上面,拿起打上一百分的考卷開始折折壓壓。

外頭蔓延著雨後的鐵銹味,即使窗戶開著,卻仍未闖進這裡邊空氣一分一毫。

就像刻意避開了一樣。

誰也沒開口、直到那襲粉色套裝映入眼簾。

「啊啦、你朋友今天也來了呢,感情真好。」

她操作著床邊的儀器,笑靨盈盈。

那人應付著揚起嘴,繼而折折壓壓。

護士弄東弄西好一會,才又笑著退出門外。

就這樣回復了平靜。

「沒事折什麼紙飛機。」

他望向床邊上的垃圾桶,在看回那人手裡。

「、沒法,一百分考卷太多,不折書包會塞不下其他張。」

那人用著輕浮的口氣,如是道。

他抓起一把,然後一個個的,全向外丟了出去。

飛出去的紙飛機是如此搖晃不直,總在飛出窗外的那刻墜低打上牆壁。

他望著丟出的每個紙飛機,前頭無不是凹折的橫在地上。

「折的真爛。」他說,提起被子。

「、明明就你技術差,我照著百科全書折的耶!」

「百科全書有教人折紙飛機?」

「、說笑的。」

「也是。」

「......」

聲音就這麼靜了。

伴隨著電子音。

那人走出院外,難得的抬起頭仰望。

「哪來的夏季大三角啊。」

那人嘲笑著,雙手插進口袋裡,呼著白氣走遠。

 

一直不知道,夢魘的夜晚在此時竟是如此珍貴,而白晝卻毫不留情地劃破一切。

路燈下,那人一直沒有問,說話時,到底有沒有好好地對上他的拍子?

所以,在這之後又怎麼了?

誰也不知道。

 

今日夜晚的蟬聲竟是如此的鼓譟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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