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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著路上的人們,突然慌了。

呼嘯的車、叩叩的高跟鞋聲。

他加快了步伐,衝進了教室。

不安地坐在位置上,慌了、一切。

他驚覺自己不在最後一排、不在最後一個位置。

他前面沒有桌子,沒有椅子,也沒有人。

更沒有考卷、書包。

筆。

慌了。

他提起書包,踏出了後門,和走前門的老師擦身而過。

飛奔,所有的風都往他臉上壓迫。

他只感到呼吸困難。

腳卻不能停止。

遊戲街上,一群群圍觀的人。

他露出連他也無法相信的苦瓜臉。

憂愁的像是天快塌下來似的。

他再邁出步伐,沒放多少書的包包現在卻成了他最大的重量。

裡頭放著的東西幾乎壓垮他的肩膀。

世界不大,他所住的地方也就不會太大。

距離也是如此的靠近。

他來到最熟悉的大廣場。

慌了。

慌、荒。

一切突然靜了。

上頭突兀的飛機畫出機尾雲,一連接連的往遠邊飛去。

壓垮他肩膀的包包滑落至地。

卻半點聲響都沒有。

他撓撓頭,拖著背包,背負著夕陽回家。

卻在鑲上繁星的夜晚裡出門。

晚上的街是熱鬧的。

他的眼裡,好多像是皮影戲的人們在走動。

舉著什麼、拿著什麼,也咆哮著什麼。

所有的聲音都穿過了每個縫隙,唯獨沒有穿過他。

他往後跳開這有如觀眾席般的位置,轉身起跑。

跑啊跑、跑啊跑,哪裡是北邊?

誰知道。

誰抓住了他?

誰知道。

誰知道?

他知道。

他被突如其來的力氣拉近了暗巷。

那些宛如皮影般,舉著什麼、拿著什麼的人們猛如浪的直直衝走。

戲散了,他在暗巷裡笑出了聲。

給了對方不痛不癢的一拳,然後拔腿跑出了巷弄。

他奔跑,夜晚的風如此的涼爽。

就這樣,迎來了早晨第一道曙光。

他看著路上的人們,待一連串喇叭聲朝他轟去時,他才知道要走路。

他慌了?

不,他又如同往常一樣。

走進剛好敲響第四節結束鐘聲的教室,他拉開椅子。

他又在最後一排、最後一個。

前面有了桌子、椅子。

卻依舊沒有考卷、筆。

那人像是胃痛般抱著肚子,趴在桌上。

「別裝死。」他說。

然後踹了踹椅子。

在一切快結束時,他提起包包正想走出去。

那人悶著聲說:「別再去看皮影戲。」

他站在原地,「嗯,我也覺得不怎麼好看,希望下次可以換點別的演,那種的晚上看可能要去收驚。」

然後跨出了教室後門。

他似乎聽到桌椅摩擦地板聲音。

「跟來做什麼?」

晴朗的日子,好日子。

「怕你去看皮影戲。」

他邊走邊想了想,「不、今天要去看歌仔戲。」

那人纂著拳頭似乎想做些什麼決定。

「今天廣場有廟會,大豬公。」

那人一臉嫌惡地看著他,「我嫌棄你!」

但那天晚上那人還是同他去看了歌仔戲,還吃了棉花糖。

「那拳很痛。」那人咬著棉花糖,嘴邊滿是糖霜的說著。

他只是吃著章魚燒,看看那人。

繼續,吃著章魚燒。

那人憤怒地又買了一隻棉花糖,他也再買了一盒章魚燒。

他們很是默契、卻又不是那麼默契。

互換了完好的食物,戲散了。

他們一個邊走邊吃著、另一個邊走邊把玩著,各自回了家。

那人發現章魚盒上有個小便條:下次要吃糖蘋果。

那人揉了揉,塞進了他的制服口袋裡。

他發現棉花糖棍上纏了張小便條:下次吃烤魷魚。

他解了下來,隨便的黏在他穿的制服上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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